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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犬儒主义者的传神写照 ——读池莉新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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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父亲教给儿子的是处世哲学:一个人,处事待人,首先要学会装和瞒。就算你身上发生了最最最丢脸羞耻以及所有不可描述……你也要当没事,绝对当成没
父亲教给儿子的是处世哲学:一个人,处事待人,首先要学会装和瞒。就算你身上发生了最最最丢脸羞耻以及所有不可描述……你也要当没事,绝对当成没事!深藏不露。一脸麻木。面无表情。就算是你亲妈也不告诉。谁能够把你怎么样?谁有嘲笑和打击你的机会?
池莉小说中的叙述人一贯擅长的语带讥诮和冷言暗讽,曾经使得不少论者把作品人物的市侩气混同于作者的市侩气,把叙述声音的世故混同于作者的世故,在曲解写作立场、忽略作者犀利和睿智的同时,抹杀作品的讽世喻世的效果。从上面的引文也可以体会到这种效果——常常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不过,作者的立场也并非没有值得商榷之处。
从《大树小虫》中,可以看出作者是怎样的立场,或者说她与世界、与她笔下的人物,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呢?也许并不得当,但我确实是很自然地想到了闻一多的《死水》:“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如果去除这首诗在具体语境中的象征意义,就小说作者对表现对象的态度而言,它还是很形象的:不如此不足以理解作者审视和批判的力度。
小说有一段写到文化公司搞活动、文化人拉赞助之类的事情,在写报告文学作家对赚了钱的大老粗的鄙视时,以一句故作惊讶的疑问句结束,“咦,大老粗怎么还就是喜欢文化”,接着,小说中人物的视点就切换到了叙述人的视点:
文化人就是这毛病,以为文化专属于他们,还屁颠颠跟着热闹跑,想拉赞助,想一写成名,可又喜欢鄙视赞助人。钟父、高主席他们看在眼里,假装没看到,心里都明白得很。他们哪里会轻易松口赞助这些文化人。就先让这些所谓文化人跑断腿吧,拍马屁拍个够吧。折腾不死你。
注意,最后一句“折腾不死你”,似乎又从叙述人视角跳转到人物身上,实际上是转到所有与文化人不投机的人的身上。叙述人是替作品中人钟父、高主席,也替跟他们声气相通的人说出这句话的。小说中这些人物相互之间看得非常透彻,就连互相看对方都怀有满满的恶意但彼此心照不宣这一点都看透了。即使写到了这个地步,小说还意犹未尽,又让叙述人在中间横插一杠子,来一番添油加醋,并且把小说中的冤家对头们各打五十大板,但打板子的方式是有区别的:前者(报告文学作家文化人)离作者近,所以叙述人直接评论;至于另一方,最好是让他们自己暴露吧,“折腾不死你!”只一句足以写尽嘴脸和心理——但,事实上在这句话出来之前,就已经写尽了,所以,这里可不就是“爽性泼你的……”那股劲头!
上海人或许不会率先慷慨大方,但如果对方已经慷慨大方了,上海人也还是懂得还礼的。而且还礼总归应该更丰厚一些。俞亚洲这个女婿人不错,现在国家正需要人才,将来他准会被重用——那就八铺八盖。
这是写俞思语的父母当初结婚时,身为上海人的女方父母的反应,写他们为陪嫁四铺四盖还是八铺八盖而纠结。写心理活动,作者根本不讲究所谓的细腻,也从来不会多费口舌或笔墨,但一定是传神,是稳准狠地击中要害!叙述人一句话接一句话,就像是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每一个浪头都携带几层水波,无论一个什么东西,都免不了几下就被冲刷得精赤条条,原形毕露。同时,叙述的语气和态度,则是始终如一的:彻底的、纯粹的、不动声色的嘲谑,除了嘲谑还是嘲谑!
再看一个例子,写离休老干部俞正德,在护士给他打针时、住院时,如何发自内心顺口溜出这样的歌谣:“每逢生病颂党恩,抽血打针不怕疼。”当单位派人探望他时,又是一番情景:
俞正德就会异常激动,与来人一一握手致谢,同时出口成章,说:“握紧领导手,披荆斩棘跟党走;握紧男同志手,革命路上不回头;握紧女同志手,团结友爱暖心头;握紧年轻人手,后继有人不发愁!”单位来人一齐大笑。年轻人笑到肚子痛,直夸老领导好有才。
喜剧效果再明显不过了!但,只有不那么明显的才是真正的喜剧性,作者很善于在恰当的时候,以客观化的转述和白描,唤起读者的现实经验而体会其中的荒谬。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设想,老干部俞正德在逗得人笑痛肚子时,他自己一定是感觉十分良好的,好得超过了所有在场的健康人;他一定是为自己的幽默睿智而得意,而不会觉得自己很滑稽的。同时,笑痛肚子的年轻人也是真心觉得领导可爱的,而真诚配合着笑得肚子疼的。不能说作者没有深度,所谓静水深流;也不能说作者没有批判,只是这种批判的功能必须是在有批判的眼光和意识的读者那里下才能够显现和发挥,因为叙述人只是在面无表情地叙述。这也说明,喜剧性的效果往往来自作者和读者间的会心。而叙述的不动声色确实是作者的一种参与,有着期待读者来领略“撕破”的企图。曾经有论者指池莉的写作不深刻、没有批判、媚俗等等,《大树小虫》可能也会留下这类口实。不难想象的是,如果作家真把小说写得满足那一类批评家的期待,则极有可能书都出不来,何谈发挥“深刻”的效应。更不要说持这种观点、向作家提这种要求的批评家,他自己的批判也不过一种策略或手段。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向作者追问,除了讽刺,除了撕破,还能何为?因为,在小说中,我们既能看到作者为犬儒主义者传神写照,也能看到作者在面对滑稽怪诞的现实时,有时候确实在“爽性”扔她的“破铜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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